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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“康先生！今上虽锐意图强，但朝中重臣皆秉太后意旨，维新变法掣肘颇多。恕在下直言，先生此番上书，纵然悉达天听，也难申变法之志；稍有不慎，恐有杀身之祸。在下愚钝直言，愿先生察之。”
“万木草堂万玉鸣，只鳞片羽万人惊……”康先生低声吟哦数句，目光仍朝着窗外：“千里江山，列强环伺；朝堂之上，乌烟瘴气；九州大地，万马齐喑！”先生转过头看向我，“君之良言，康某当铭肺腑。然康某名为‘有为’，当此国难之时，更当奋发有为，上不负天地父母、下不负苍生黎民，纵然舍生取义，亦死而无憾！”
“在下愿追随先生，效犬马之劳！”
二
“康先生，宫中传出消息，皇上已入太后彀中、危在旦夕；先生可速出洋避难，以候他日良图。”
“复生何在？”康先生问我。
“复生……他一心就义，要用头颅热血殉变法、开民智，我与卓如再三相劝，复生不为所动。”
“复生不走，我亦不走，康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！”
“康先生此言差矣！”我越来越着急，“先生有为之身，万不可意气用事。愿先生速赴海外，为变法留一线生机！”
三
“你要相助孙文？”康先生盯着我，目光如炬。
“不错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“孙文一匹夫耳！”康先生忿忿不平，“他张口‘革命’闭口‘共和’，整日蛊惑民众，还妄图夺我大清江山，真是其心可诛！”
“先生……”
“你不要叫我先生！你要相助逆贼，就不要跟着我康某！”
我沉思良久。
“谢康先生多年教导，在下告辞。”
四
“康先生：
一别数载，甚是想念。前些年听闻先生为保皇奔走，我们非常失望；近日在报上看到先生发出的《请诛国贼救学生电》，支持学生运动、反对卖国行径，我们又倍感欣慰。同仁们都说，康先生虽年逾花甲、仍不忘忧国忧民，终不负‘有为’之名。
现在陈仲甫、胡适之等先生都倡导白话文，随信附赠《新青年》第五卷第五号，里面有李守常先生所撰《庶民的胜利》和《布尔什维克的胜利》，两篇都是白话文。这两篇文章微言大义、高瞻远瞩，与先生当年所述‘更将散布人间世，化身万亿发光明’有异曲同工之妙，请先生细读。
公元一九二一年七月二十三日，于上海”
